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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兩回到雲羅的住處,就開始收拾行李。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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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兩換好了衣服,等著陸遲衡去開車。

陳子木以最快的速度將關於兩兩親生母親的信息發到了陸遲衡的手機上,陸遲衡開著車,一路直奔陳子木查到的那家酒館。

兩兩一看到這個酒館,就楞住了。

“怎麽了?”陸遲衡註意到兩兩的表情變化。

“我來過這裏。”

“嗯?”

“和王靖一起來的。”

陸遲衡聽到王靖的名字,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頭。

“那麽你認識裏面的老板娘?”

“我媽媽是裏面的老板娘?”

“是。認識嗎?”

“不算認識,只是有過幾面之緣。”兩兩說。

她沒有想到的是,那個睿智的洪老師,竟然會是她的親生母親。這一瞬間,也說不上是更高興了,還是更悲哀了。

兩兩先下車走了進去,陸遲衡跟在她身後,進門的時候掃了一眼酒館的名字。

那麽多年,光看著這個名字,陸遲衡就覺得秦兩兩的親生母親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因為是晚上,酒館裏人很多,沒有人註意到他們兩個。

兩兩知道在哪兒能找到洪老師,可是她不願意輕舉妄動,讓她們第一次正式見面,都顯得那麽冠冕堂皇。

她讓酒館的工作人員去通知一聲,她拉著陸遲衡等在一邊。

沒一會兒,那個書房的門打開了,只是,走出來的人並不是兩兩的母親,而是季流北。

季流北拿著一個公文包,看起來應該是過來工作的。

“兩兩。你還是來了。”季流北看著兩兩笑。

“流北哥……”

“她在裏面。因為你來了,更高興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季流北指了指裏面。

兩兩往裏看了一眼,那一室暈黃溫暖的燈火,將她團團給包圍住了,讓她瞬間覺得溫情四溢。

還沒有開始交談,這個氣氛就不錯。

“我們喝一杯?”

兩兩進去之後,陸遲衡看著季流北說。

季流北挑了挑眉,沒有拒絕陸遲衡,而是就近選了一處桌子,把自己的公文包隨手一放,就坐下了。

“秦遠山的案子,你打算怎麽辦?”陸遲衡看著季流北臉上的疲態,當他知道秦遠山是季流北一手送進去的時候,陸遲衡也震驚了很久。

這個世界,總有太多常人無法想象到的可能,而他無法說這樣的可能是對是錯,因為他不是當事人。

“我就事論事,剩下的全都交給法律,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那兩兩……”陸遲衡往裏看了一眼。那個房間裏還一片安靜,他什麽都聽不到。

“她聽完那個女人的故事,一定也會支持我的決定。”季流北說。

沒有意外的話,周日萬更哈,麽麽噠

☆、132.愛恨蕭瑟11【5000】

書房溫暖的燈火在兩兩的眼前氤氳而開,她擡眸,看到迎光坐著的那個女人聽到她進來的動靜,顫巍巍扶著桌緣站起來的樣子。從坐到站對於普通人只是個簡單的動作,對於她而言卻顯得頗為費力。

兩兩沈住氣,看著她穩住了重心之後,胸腔裏的那顆心才慢慢的落回了原位。心落回了原位,才發現自己的情緒如此的低落。

“兩兩。”洪敏之叫她一聲,這熟稔的語氣,就好像她為了今天這一次見面,洪敏之已經為之演練了千萬遍。

可是,兩兩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她只是靜靜的看著洪敏之跖。

曾經講臺上那個張口就是豐沛人生哲理的洪老師,後來那麽多年優雅的老板娘……沒想到,竟然還有另外一個讓自己如此意想不到的身份。

她是她的母親啊拗。

因為秦遠山從來不曾對兩兩提起過一點點關於她親生母親的信息,所以這麽多年來,兩兩從來無法在自己的心中勾勒出一個清晰的輪廓。但是,偶爾,她也會幻想,自己的親生母親若是還在世界上,到底會是什麽模樣什麽姿態。沒想到,是這般優秀的模樣啊。

“是季律師告訴我的,你叫兩兩。我這樣叫你,可以嗎?”面對兩兩,洪敏之有些小心翼翼。

兩兩笑了一下:“可以,但是,季律師沒有告訴你嗎?我更喜歡的是我在孤兒院的名字,那個時候我叫小麥。”

“孤兒院”三個字對洪敏之而言似乎有些敏感。她一聽到這三個字,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

看到她的反應,逼仄在兩兩心頭的那團怨氣,就像是氣球吹到了最大忽然漲破,雖然疼但是卻莫名的有了快感。

洪敏之拋棄她這麽多年,她只讓她一時不快,這樣,應該不算過分。

“你先坐下,我們慢慢說。”洪敏之繞過來,替兩兩拉開了一張椅子。

“謝謝。”兩兩禮貌而保持著距離。

洪敏之又給自己拖了一張椅子,轉身坐到了兩兩的對面。

書房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奇怪,兩兩的雙手扣在自己的膝蓋上,死死的捏著自己的指關節。

“你在孤兒院的事情,季律師也對我說過。這麽多年,讓你受這麽多苦,是媽媽不好。”洪敏之的眼裏瞬間湧上了一層晶瑩。

她唇間輾轉的“媽媽”二字,對於她自己和兩兩而言,都有些生疏。

兩兩聽到的瞬間,鼻間也有一股子的酸意沖了上來,瞬間覆蓋了她的理智。

“事到如今,說這樣的話還有什麽意義。”

“是媽媽對不起你,是媽媽沒有用。”洪敏之垂著頭,擡手抹了抹眼角。

“如果早知道你今天需要如此對我懺悔,那麽當初你就不該拋下我。”兩兩原本沈靜的嗓音裏已經洩露了情緒。

“不,當初我並不想拋下你,兩兩,我是有苦衷的。”洪敏之撲過來,一下子按住了兩兩放在膝頭上的手。

洪敏之的指尖發涼,但是掌心卻是溫熱的。她的手觸感細膩又舒服,讓人好像摸到了美玉。

兩兩第一次被這樣類似母親的觸感包圍,頓時心跳如鹿,比被陸遲衡碰到更加的難以言喻。

可是,再貪戀,她此時也只能冷冷地甩開。

“你說吧,我今天過來,就是為了聽你說一說你的苦衷。”

“謝謝你。”

洪敏之控制了一下情緒,又好像是在思忖到底該如何讓當年的故事退回一開始的起點一樣。

半晌,她擡手,扣了扣自己的假腿。

“當年,我失去你的時候,連同一起失去的,還有我的一條腿和部分的記憶。不過,我不能怪任何的人,因為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愛上了不該愛的人,這是我應該要付出的代價。只是兩兩,你是無辜的。這所承受的一切本不是你應該承受的。”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洪敏之深吸一口氣,本以為自己再也不用去回想當年的事情,沒想到,這段時間,她回憶的如此頻繁。

也是,一味的逃避根本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洪敏之認識秦遠山的時候,研究生剛畢業。她主修的是犯罪心理學,畢業之後,她懷著滿腔的熱氣,一門心思只想快些將她熱愛的專業學以致用。

可是現實總是不盡如人意,剛畢業沒有經驗,再高的學位在別人眼裏也不過只是一個虛張聲勢的噱頭。

找工作時洪敏之四處碰壁,好不容找到幾家願意接受她的事務所,進去之後也只是幹著端茶送水覆印的雜活,心高氣傲的她哪裏能接受這樣的安排……總之,起初的幾份工作都不盡如人意。

後來,在一次飯局上,她經人介紹認識了溫文儒雅的秦遠山。

那個時候的秦遠山剛剛創辦了自己的律師事務所,正是人員最為緊缺的時候

,當他知道洪敏之懷才不遇之後,果斷的對她拋出了橄欖枝。

對於秦遠山的邀請,洪敏之幾乎是要不猶豫的拒絕了。雖然那個時候秦遠山的律師事務所還不具規模,但是秦遠山在連城卻已經小有名氣了。不少雜志在形容他的時候,都說這個男人將來勢必會成為律政界的領頭人。

因為秦遠山的律師事務所剛剛成立,除了規章制度不夠完善之外,人員也相對緊缺,所以洪敏之進去之後,並沒有人將她當成女人看待,她一人撐起了很多個人的工作,每天下班的時候都累到骨頭散架一般。

但是洪敏之卻很開心,因為在這樣的環境裏,她學習和成長的速度快的驚人。

秦遠山對於她任勞任怨的工作態度特別賞識,平時工作上給她很大的支持,也很積極的將他自己的經驗傳授給她,在生活上,他也給了洪敏之很大的照顧和寬容,宿舍但凡有個修燈泡、換鎖的事情,秦遠山都是親力親為的。

初出茅廬遇上這樣的領導,洪敏之的一顆少女心很快就蹦出了不一樣的火花。

有時候,她也會有意無意的暗中向其他同事打聽秦遠山的婚姻狀況,同事會笑她少女懷春,但是也會告訴她,秦律師還沒有結婚呢,要下手就趕緊的。

洪敏之哪裏禁得住這樣的鼓勵,漸漸地,她來律師事務所的學本事的初衷就全變了。她的所有心思,全都撲在了秦遠山的身上。

秦遠山是何等聰明的人,在旁人的起哄和洪敏之對他動不動就臉紅的狀況下,他很快就猜到了洪敏之的心意。但是,他也聰明的並不說破。

因為工作的關系,他們每天的24個小時裏,起碼有12個小時是在一起的。甚至有時候,洪敏之還會主動請纓陪他留下來加班。加班途中,她會偷偷跑出去給他買一個他最愛的宵夜,然後陪他一起吃……

洪敏之長得很標致,性格也特別討人喜歡,一個男人哪裏能經受得住這樣的***放在自己的面前不為所動。

雖然秦遠山在人前並不表現出什麽,但是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他對洪敏之的小動作越來越多。

當然,這些小動作並不是那種讓人生厭的露骨小動作。

比如,吃飯的時候他會主動幫她把垂下來的長發撩到耳廓之後。比如,他俯身握筆為她解答難題的時候會無意把她扣在自己的臂彎裏。比如指尖無意相觸時的溫暖眼神,比如茶水間裏不期而遇時他只對她一個人放松的笑意……太多的比如。

洪敏之知道,這如果不是愛,那就只是一個成熟男人對她最危險的暧昧。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淪陷,無論秦遠山對她是什麽感情,她能清楚的感覺到每一次面對這個男人時胸腔裏加快的心跳。

她是真的喜歡他的。

第一次捅破窗戶紙,是那天晚上加班之後,大廈忽然停電。洪敏之正在茶水間為他泡咖啡,眼前忽然發黑時她驚叫了一聲。

沒過多久,耳邊就傳來了腳步聲。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人伸手抱進了懷裏。黑暗裏的那個輪廓那麽熟悉,而他身上的淡淡煙草味也正讓她著迷。洪敏之忍不住就擡手勾住了秦遠山的脖子,借著黑暗的庇護,把自己的唇給送了上去。

秦遠山有一兩秒的停頓,但緊接著,他就主動挑開了她的唇,化被動為主動。

那是洪敏之的初吻,她難免生澀,但是秦遠山卻老道的將她吻得幾近窒息。那天停電十五分鐘,他們在茶水間裏接吻十五分鐘。

中間他停下來幾次讓她喘息,中間他不安分的把手探進她的衣襟最後卻都抱歉著收回,可是他的吻卻很肆意。

洪敏之滿足於這樣的吻。

那天之後,他們之間的暧昧明顯已經升級了。

洪敏之不知道,秦遠山這樣的態度算不算是和她交往了。但是,在她看來,他們一個未娶一個未嫁,有了這樣的親密接觸之後,就已經算是在一起了。

於是,她更加細致的對秦遠山好。

徹底差槍走火是在那一次去外省出差,由於行程匆促,等他們趕到外省時已經是後半夜,好不容易找到的酒店壞境不是很好。

洪敏之天不怕地不怕唯獨見不得蟑螂,那天晚上秦遠山借著打蟑螂的名義進了她的房間之後就沒有再出去。

那是她的第一次,過程中秦遠山知道她是第一次,有了幾秒的倉惶。但是,倉惶哪裏抵得過快感。

第二天她累的不能和他一起出差,他也為她安排了壞境最好的酒店休息。等他完成工作,帶著滿身酒氣回來,他又要了她一次。

出差三天,他們每晚都在一起,後來她說想留在那裏游玩,他又把旅程延長了四天。那幾天裏,他從起初的拘謹,到最後給她的疼愛已經到了極致。

整整一周,足夠懷上一個孩子。

秦兩兩就是在那一周裏懷上的。兩個月之後,洪敏之因為月事久不來起了懷疑,去醫院檢查發現懷上了孩子。

有了孩子,洪敏

之又怕又驚喜。她找了個午休的時間,跑去秦遠山的辦公室裏偷偷告訴他。

本以為秦遠山會高興,但是沒有想到,秦遠山想都不想的就要她拿掉孩子。

洪敏之很傷心,她不願意。

雖然這個小東西在她肚子裏不過兩個月之久,但是對於她來說,卻好像莫名的產生了感情。

在拿掉與留下這兩個決定之間,她與秦遠山僵持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來,她開始有了妊娠反應,因為這些反應,她更加鮮活的感覺到腹中那個小生命的存在,也變得越來越堅定自己的留下孩子的想法。

她騙出差的秦遠山會拿掉孩子,等秦遠山回來,她又避而不見了一段時間,時間一晃,孩子已經四個多月了。

秦遠山大怒,為了徹底讓洪敏之死心,他終於坦白了自己早已隱婚的事實。他不僅隱婚,還早已有了一個女兒。

因為年輕的妻子當時還有意想闖蕩時尚圈,所以特意隱瞞了結婚的事情。

這樣的坦白來得讓洪敏之措手不及,無意之中做了別人的小三,她嚇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秦遠山苦口婆心的勸她拿掉孩子,她唯有同意。

洪敏之一個人去醫院做人、流,可是醫生告訴她她現在的狀況流產不僅很危險,而且很可能會造成不孕的後果。

這接二連三的打擊讓洪敏之幾乎崩潰,她坐在醫院的走廊裏一聲不吭的發了三個小時的呆,最後,終於決定留下這個孩子。

哪怕秦遠山不要,她也要留下這個孩子。

因為一個人吞下了這顆苦果,養胎的那段時間她過的特別的艱難。在律師事務所工作存下來的錢很快就花完了。不得已,她只能去事務所最要好的女同事借,但是她不知道,那段時間,因為秦遠山收受別人好處而專接為惡勢力辯護的案子,正惹得事務所的同事們不快。

洪敏之懷上了秦遠山的孩子,很快就被人抖了出來。

秦遠山對她僅剩的幾分耐心都消失殆盡,他覺得洪敏之之所以如此執著的想要生下孩子,就是為了訛他的錢。

他給了洪敏之一筆錢,告訴她,他和她的情分就斷在這個孩子和這筆錢這裏。

從此一刀兩斷,從此再無瓜葛。

男人啊,多情的時候讓人喝口水都覺得那麽甜,無情的時候給點錢比打發叫花子還不走心。

他給她上了最後這生動的一課之後,就徹底的消失在了她的生命裏。但是,另一個人卻不甘心就這樣放掉她。

秦遠山的正妻周夏美出現了。

對於周夏美而言,洪敏之就是見縫插針破壞了他們夫妻感情的小三,小三人人誅之而後快,於是心狠手辣的周夏美安排了那一場車禍。

車禍發生的時候,距洪敏之的預產期還有半個月。她拼死護住了腹中的胎兒,孩子早產,她後腦受創,昏迷不醒。

洪敏之的父母難以承受這心理上的負荷和金錢上的負荷,無奈只能把孩子送交他人。

昏迷兩年之後,原被判定為植物人的洪敏之蘇醒。醒來的時候,她的左腿被鋸,記憶也不再健全。

接受治療一年之後,她的記憶才一點一點回來。

當她記得自己的孩子,想要尋找的時候,卻再也沒有了那個孩子的消息……

她恨自己,更恨秦遠山一家。

三年之後的秦遠山早已在律政界混的風生水起,他的婚事也早在洪敏之出事的當年被公開。

事業如日中天,妻子美若天仙,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秦遠山的生活多讓人羨慕。可是洪敏之卻因為他幾乎失去了一切。

她原本燦爛的人生,只剩下了一具殘骸。作為心理學專業的研究生,她自己患上了嚴重的心理疾病。

治愈,又花了整整四年。

她美好的花樣年華,全都蒙上了可怕的陰影。

等她走出這片陰影,她只有兩個願望,一個是找到她的孩子,另一個是找秦遠山報仇。

今天還有一更。

☆、133.愛恨蕭瑟12【5000】

但是,事情遠沒有如她想象的簡單,命運也沒有停下對她的折磨,父母相繼去世讓她的人生幾乎一蹶不振。

洪敏之後來經常對她的學生說:“人生有很多的磨難,當一個磨難結束時,你千萬不要沈浸其中而忘了和身邊的人相處。因為你永遠不會知道,下一個磨難開始的時候,你身邊的人還會不會在。”

太多的失去和痛苦讓洪敏之漸漸放下了怨念。她知道仇恨會讓自己的後半生更加的不幸。

後來,洪敏之遇到了她的先生跖。

那個男人長她十歲,是她的病人。洪敏之用自己的為例,漸漸帶著那個男人走出生活的陰影,他寵她愛她,因為她先生的關系,她的生活漸漸的好轉。

洪敏之開始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她為學生上課,她開人來人往的酒館……她變得越來越開朗拗。

曾經吞下的毒藥,終於有一個人來為她治愈了。

她不再像是個影子一樣蟄伏在暗處,覬覦著秦遠山的生活,搜羅著有關於他的消息。只是偶爾聽說,秦遠山的太太又給他添了一個小女兒……

她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有一個同樣被秦遠山顛覆了人生的男人會找到她。

這個男人就是季流北。

季流北找到她的時候,洪敏之的先生正在國外出差。那幾天她搬去了蘭坊舊街照顧先生的奶奶。

季流北找她是希望洪敏之能夠出面扒下秦遠山虛偽的面具,但是洪敏之不想將她現在平靜的生活攪得一團糟糕,所以她拒絕了。

但是,季流北一直沒有放棄,最後,季流北甚至拿出了一個足以讓洪敏之心動的條件。他說只要洪敏之願意幫助他,他一定幫她找到女兒。

洪敏之猶豫了,女兒是她的遺憾,現在生活富足,她更希望自己能夠彌補這個遺憾。她想,她會答應季流北。

可就在她要給季流北答案的那一天,蘭坊舊街起了大火。她和先生的奶奶,還有季流北一起被困。

消防員進來救援的時候,季流北把最先逃脫的機會給了她和先生的奶奶,他自己被困在了裏面。

雖然先生的奶奶最先被帶出來,但是老人家因為吸入了太多濃煙加上之前的身體不好,還是去世了。

這件事情讓洪敏之很愧疚,尤其是知道蘭坊火災是有人故意為之之後,她更加的難受。

舊時的仇恨讓先生的家人都受到了牽連,讓她如何面對自己的先生。

所幸,當她把一切講給他先生聽之後,先生極力支持她與季流北的計劃。

但是,當洪敏之願意出面的時候,季流北卻改變了計劃。因為那場火災之後,季流北覺得自己不能再將她推到這樣危險的境地,所以他決定自己的出面。他相信,加上縱火這一條罪行,秦遠山已經無路可逃。

雖然洪敏之暫時幫不上什麽忙,但是季流北還是依照自己先前的承諾,為她找到了女兒。

她的女兒現在就好好的坐在她的面前啊。

兩兩,她的兩兩。

洪敏之眼裏的淚水泛起又褪下,眼前的人兒現在美的像是一朵花兒,她怎麽能不動容?

兩兩一直低著頭,隨著洪敏之的故事,她的心緒也起起伏伏。

原來,從頭到尾,她根本不應該怪她的母親。如果非要說她的母親做錯了什麽,那麽,就是她愛錯了人。

愛了一個不該愛的人,不,是愛了一個不值得愛的人,這就是她最大的錯誤。

“兩兩,是我沒有用。沒有能夠保護好你,但我還是希望,你可憐我一個做母親的心情,能夠原諒我。”洪敏之的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掉下來,落在兩兩的手背上。

兩兩哽咽了一下,輕聲的說:“沒有原諒不原諒,這根本不怪你。”

洪敏之的眼睛一亮:“孩子,你願意理解我?”

兩兩點了點頭。

要她如何不理解?

這些年她是過的不好,可是再不好能有她的母親不好嗎?要說秦遠山是造成她母親悲劇的罪魁禍首,那麽她的存在,也是讓她母親受了這麽多苦的導火索。

如果不是為了生下她,她的母親應該能過的比現在更好。

“太好了,季律師說你一定會理解我的,他果然很了解你。”洪敏之又哭又笑的,她站起來,想抱一下兩兩,但是由於假肢不方便,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小心。”兩兩連忙扶住了她。

“沒事沒事。”洪敏之拍了拍她的手,然後想起什麽似的問:“兩兩,你和季律師是?”

兩兩知道,洪敏之一定是誤會了她和季流北的關系,她正要解釋,門口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洪敏之應允之後,書房的門打開了,門外是陸遲衡站著。

兩兩看著他別扭的表情,瞬間猜到了什麽。這家夥剛才一定是全都聽到了,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敲門的。

“這位是?”洪敏之楞了一下。

“他是我的……”

“未婚夫。”陸遲衡把話接上了。

洪敏之有些驚喜的看著兩兩,企圖從兩兩的嘴裏得到一個答案,兩兩在陸遲衡期待的眼神裏點了點頭。

“原來兩兩都有未婚夫了,看我,差點誤會了。”洪敏之笑著。

“沒關系阿姨。”陸遲衡嘴巴甜甜的。

兩兩瞪了他一眼,陸遲衡朝她眨了眨眼。

季流北走進來,他沒有聽到剛才屋裏發生的一切,只是奇怪陸遲衡為什麽忽然站起來說要打招呼。

但是看著眼前其樂融融的氣氛,他猜到已經沒有事情了。他走到洪敏之的身邊,洪敏之對他點了點頭。

兩兩和陸遲衡要走的時候,洪敏之出來送他們,臨上車,陸遲衡又乖乖的說:“阿姨再見。”

他說完,擡肘撞了撞兩兩。

兩兩猶豫了一下,在洪敏之溫柔的目光裏,終於鼓足勇氣說了一句:“媽媽再見。”

兩兩說罷,逃似的逃上了車,不敢再去看洪敏之的眼睛。

陸遲衡上車的時候側身過來吻了吻兩兩的唇,這個吻好像是給她的獎勵。

車子發動了,跑出老遠,兩兩還看到後視鏡裏那個婦人,她的身影有些歪,但是她一直堅定的站在那個地方,看著他們離開。

兩兩忽然就哭起來。

她想,這個婦人,到底等了她多久,期待了她多久。她又怎麽可以讓她用那樣一雙腿,等上這麽久。

陸遲衡把車開到一條寬闊的路上,他把車停下來,沈默的按著兩兩的肩膀,將她攬到了自己的懷裏。

兩兩有了他的依靠,哭的更是大聲。

陸遲衡摸著她的發心:“傻丫頭,你現在哭個什麽勁?”

兩兩搖頭:“我就是想哭,女人哭哪裏需要那麽多的理由。”

聽著她鼻音濃重的辯解,陸遲衡頓時繳械投降:“好好好,你哭。”

他如此妥協的樣子,讓兩兩頓時覺得好笑,她抹了抹眼淚,反而哭不出來了。

“我覺得今天幸福的事情都紮堆了。”

“除了你媽媽的事情,還有?”陸遲衡低頭看著她。

兩兩伸手撫了撫陸遲衡的臉:“還有你,你也在我身邊。”

陸遲衡松開了兩兩,和兩兩對視著。

“兩兩,你是我見過最寬容大度最勇敢的女孩子,連我都覺得比不上你。現在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你應得的,我常常甚至常常會擔心……”

“擔心什麽?”兩兩攥著陸遲衡的衣領有些好奇。

“擔心你值得更好的。而我配不上你。”

陸遲衡說的誠懇,兩兩卻不由的瞇起了眼。

這個天下無敵的陸遲衡,竟然說擔心他自己配不上她,怎麽可能?

“你瞎擔心什麽呢?”兩兩揪他一把,忽然覺得陸遲衡也很沒有安全感,也需要她的保護。

陸遲衡沒有作聲,只是伸手把她抱得更緊。和秦兩兩在一起之後,他有了盔甲,但是軟肋也變得更加的脆弱。

他怕,他怕的事情還遠比她想象的多。

一覺醒來像是做了一個夢,這個夢裏太多幸福的地方,可是兩兩覺得,總有什麽地方藏著她看不到的危機。

陸遲衡因為把她帶出了醫院,昨天又惹得姜承一頓好教訓。姜承說陸遲衡拐帶他的病人上了癮,陸遲衡被她吼得啞口無言。

兩兩額上的傷其實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是陸遲衡還是執意聽姜承的話把她送回去。兩兩起初不願意,但是陸遲衡說:“你是我媳婦,我總不能讓別人覺得,姜承對你上心都多過我,這樣不好。”

兩兩不滿意:“那你是嗎?”

陸遲衡煞有其事的搖頭:“當然不是了!姜承的愛是大家的,你看他對每一個病人都那麽有愛,我對你的愛是只有你一個人的。”

“不信。”

“不信也事兒,反正我信了。”

兩兩正和陸遲衡貧著嘴,手機忽然響起來了。是秦一的電話。

這是兩兩被周夏美打傷之後,秦一第一次聯系她。

兩兩接起來,秦一的聲音有些憔悴,她問兩兩好些了沒有,也替周夏美道了歉。兩兩知道,這件事情橫豎不能怪秦一,秦一得到了兩兩的諒解,秦一也像是松了一口氣。

要掛電話的時候,秦一忽然說:“兩兩,爸爸說要見陸遲衡,你們能來看看他嗎?”

陸遲衡正坐在兩兩的身邊,他一直凝神聽著,兩兩看著他的時候,陸遲衡點了點頭。

兩兩答應了秦一。

出了門之後,陸遲衡先帶著兩兩去了警局。

秦遠山看到陸遲衡和兩兩一起來看他,他顯得特別開心。兩兩唯有和陸遲衡在

一起的時候,才能從秦遠山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爸爸。”兩兩叫了一聲。

秦遠山點了點頭,但他迅速的把目光挪到了陸遲衡的身上。

“遲衡啊,你想到救我的辦法了嗎?我告訴你,你一定要救我,季流北那個混蛋小子全都是瞎指控,等我出去,有他好看的。”

“我沒有想到辦法救你。”

“啊?遲衡,你不能不救我啊,我是兩兩的父親,如果我有事情,輿/論一定也會牽連到你的,就算是為了你自己,你也得想想辦法啊,況且,我真的是無辜的。”秦遠山臉不紅心不跳的說。

兩兩看著眼前如此厚顏無恥的父親,覺得好生心涼。

她忽然想起了昨天洪敏之對她說的一句話,她說:“兩兩,我最對不起你的,不是這些年讓你獨自一個人面對痛苦,我最對不起你的,是讓你有了一個這樣的父親。傷痛可以用幸福來彌補,但是這樣的父親,卻會是你此生的屈辱。”

“爸爸,我見過我媽媽了。”兩兩開口。

“你媽,你媽這個瘋婆子,怎麽可以拿花瓶打你的頭呢,她這是瘋了,遲衡啊我知道你心疼兩兩,但你可別和她一般計較,她也是著急才會……”

“我說的是我親媽。”兩兩打斷了秦遠山的話。

“你親媽?”秦遠山皺起了眉頭,頓時目露兇光,表情嚴肅起來:“她和你胡說什麽了?”

“到底誰在胡說,您不是清楚嗎?這麽多年,你讓她承受了什麽,難道你不知道嗎?爸爸,從前我以為你只是不愛我,但是我不知道,原來你是這麽可怕的人。”

聽著秦兩兩的質問,秦遠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不時的看一眼陸遲衡,陸遲衡凜著臉,一言不發的樣子讓秦遠山更加的惶恐。

在秦遠山看來,陸遲衡現在是他唯一的救星。秦兩兩現在這樣在陸遲衡面前煽風點火,就是在斷他的後路。

“秦兩兩,我把你養這麽大,難道還比不過那個女人嗎?”秦遠山忍不住一聲低吼。

“是,你對我有養育之恩,我從來沒有想否認這一點。但是爸爸,我是你的女兒啊。你生我難道養我不應該嗎?你養我的恩情,並不能和你做的壞事抵消。我和遲衡並沒有辦法決定你的命運。你是律師,你應該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只能交給法律。”

秦遠山冷哼一聲:“你現在說的這些話可真是沒有良心。”

“如果我沒有良心,我現在不會坐在這裏聽到你說這句話。”

“你現在翅膀硬了,以為有遲衡給你撐腰就可以和我臉紅脖子粗了。你也不想想,是誰給你定下的這門婚事。”

“爸爸!”兩兩越聽越覺得好笑。

“你不用說了,我就當你的良心全被狗啃了,我就算在這裏把牢底坐穿,我也絕對不會再求你,你們都給我走。”秦遠山指了指門外。

“是,我的良心被狗吃了。那麽,蘭坊那麽多條人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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